离开的前一天，王翠珠拉着朱絮心来到庭院，她搬了一张躺椅，让朱絮心躺在上头，仰望着无边际的天空。

乡下的星星很亮，王翠珠坐在小藤椅上，凭借门口的一盏小夜灯撕去菜丝，这是只能听见蝉鸣的夜晚，沉默良久，她才开口。

「心心，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朱絮心没有任何犹豫，嗯了一声。

这一趟来访，揭开了夏日的序幕，朴实又温暖的生活让她放慢脚步，数度与自己对话，挖掘、自省，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昨天婆婆问阿衿，明年寒假会不会回来看看她，阿衿说得等过年，因为他要去国外参加游学营队。」

朱絮心没有应声。

原以为自己放下了，再次提起，心中遗憾又增长了些。

会哭闹的小孩有糖吃，这件事始终不会发生在朱絮心身上，长年被忽视，她懂事得让人心疼，与其寄予期望，不如自己开疆辟土。

「心心妳想去吗？」

当王翠珠直白提问的瞬间，朱絮心直视她那双明亮坦率的眼眸，一眼望到底，如明镜那般看见自己倒映的身影。

想去吗？想。

但是也只敢想。

「姊姊，如果我说不想，妳肯定也知道我在说谎……」

「我知道，但我想听妳说。

「心心，说谎说久了，妳自己也会相信谎言，所以无论想或不想，我都希望妳能亲口说出真心话。」

朱絮心闻言，敛眸沉默半晌，再度启唇回应：「想，但我不能。」

王翠珠放下手里的菜，笑着用庭院的水龙头冲了手，再随意把手于裤子上擦干，在棉麻布上留下深灰色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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