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我后知后觉想起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高中生，他的人生因拥有好友，曾阳光灿烂，充满爱与美好，却在一遭变故后猛地破碎，于他而言，接踵而来的打击、流言、恨意，他不该背负的尽数成了午夜恶梦，亦为白日里无所遁形的凛冽尖风，一张开口吃进风，便会被划破喉咙，鲜血淋漓。

那幺，难怪他会闭口不言，会用那双淡漠的眼计算世界。

席庸年早碎成一片片割裂的触感与斑驳的痕，经不起大力推敲，饶是我轻轻地叩门，一扇阻隔之后是空旷心音。

我作为旁观者，直面一对父母无所适从的恨尚且难受到心酸泛呕，只是我藏得好，把那些难过压在喉头。再看向他，密密麻麻的酸意攀附血液逆流朝而上，我为他、为我不曾参与的过往心疼。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我所及的世界里，谁都哭了，除了他。

我摸了摸颊边滑落的泪，茫然地想，记不得是什幺时候再藏不住了。

秦昭的父母，秦叔叔半掩脸容，秦阿姨泪流满面，她捏皱了浸满湿泪的卫生纸，将头一歪抵在叔叔肩膀，呼吸声是浓浓倦意合著呜咽，他们说了几十次的对不起，剖开内里伤痛呈在真实世界的灯光之下，无包覆的赤裸苦涩，而散发腐朽。

「说真的，」席庸年垂眸，语气极轻，「没关系了。我们失去的都是同样美好、珍惜的存在，生命已逝，我只想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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