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

这句话答得简单，做起来比夫子的功课更难、更烦心。

抹去宁家，他们怕是从不相识，更无老混球收苏芳为义子之事，他这辈子怕是少了一个人帮他躲过母老虎法眼，也少了个人教他导他，这份情谊抹得去吗？

如独独抹去宁霜何等残忍？他们两人可是夫妻，这婚说是宁霜托他旁敲侧击过，可襄王无梦，难道是为着他一句「娶姐姐也好呀！娶了姐姐我们永远也是一家人了。」去提亲吗？这……这不可能吧！

宁玉棠心慌得要紧，半张脸都浸进水去，及后又是摇摇头。

不要、不要、不要从这边想好了！若有抹去天下人，还余下什幺？他们独自修练的日子吗？还是他们一路来边疆的相处？那日客栈再偷半日眠，床帐内惟有他们……

宁玉棠闭眼，整个人没入浴盘，那日独占苏芳的沾沾自喜非但淹不死，还更是嚣张质问他凭什幺想要独占苏芳。是喔！凭什幺？那是他姐夫，那是他哥哥，那是他师长偶像，是世间天下看好的人才，他凭什幺！

气泡一个个串上顶，直到气绝也想不出个答案，宁玉棠欲哭无泪睁开眼，抱腿的手捏的发白，仍是挤不出半个字回答自己。

刹那间，一双臂弯没入浴盘，人是腾空被抽出来「一绛！」宁玉棠从窒息的自责喘了口气，咳喘间无助圈紧来人「没事了！没事了！」带茧的手轻轻拍着他背顺气，吸呐间都是熟悉的味道，异国腔调此刻使他安心得委屈起来，默不作声抱得对方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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