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营火爆出的火屑扑上墨汗般黑暗天空，又冷成幽白星宿，安静地陪伴着皎月。安静，以现况来讲是个不寻常的词。河旁人数众多，却无人闲聊，半是忌讳向阳所在，半是两族言语不通，这气氛拘谨得宁玉棠如坐针毡。于是攀上货车，东翻西找，终寻得到想要酒壶。

「阿柏——」抽出一酲，宁玉棠放声大喊，回头时已见向阳比阿柏更快站在身后「一绛，要帮忙吗？」宁玉棠眉头下意识一皱，碍着众人都偷偷望向他们来，不便冷嘲热讽，只道：「无用劳烦殿下，阿柏！」

「在！」恰好赶到的阿柏手里还拿着油腻腻的肉腿，慌张高举说：「宁公子，肉！」

「赶好吃一吃，把酒分了。」宁玉棠失笑吩附，转而探身货堆，解下两三酲酒，阿柏的问句又在身后模糊传来「可宁公子⋯⋯这些不是商品吗？」未待宁玉棠回话，向阳已为之效劳「于你家公子而言，行商重要的是人，并不是货。」

宁玉棠半愣，挺身回望过去，向阳已捧走了一酲酒，母语、中文交替朗声招呼人来喝酒。

「宁公子！」阿柏也不怠慢，扔下骨头，油汁随意在身上抹了抹，又高举手「好了！」

「拿去给坐着的镳师头头，说声辛苦了。」宁玉棠交代了声，自己也捧着另一酲酒走向营火前，为了自己倒了一杯，向大家敬酒道：「今日辛苦了！先饮为敬！」

众人见状，也举杯回应。几杯下肚，宁玉棠又办起酒令与众人同乐，纵是言语不通，酒水、游戏都是通用语言，而且有阿柏帮忙翻译，气氛总算热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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