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程父的灵堂设在自家院子里，为方便政商往来上香，大门随时敞开。

程欣蕾一家人，正低头在灵堂前专心折莲花。

依照道教的习俗，为往生的亲人焚烧莲花，能为其消除业障，让已逝的亲人在黄泉之下安稳长眠。

五年了，这是离婚后首次与前妻面对面。

他的心，近乡情怯，神经莫名地紧绷。

飞了上万公里，回到她身边。距离已然如此靠近，心，却到达不了。

不论对她的爱有多深、多浓，他都不能表露，以免她的情绪受到干扰。

他爱的女人，就在眼前啊！

只是站在门外凝望她，就让他失了魂，待会迎面相对，还能把持得住分寸，将感情包覆得密不透风吗？他怀疑自己的定力。

迈开步伐向内走去。

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倏地撞上来。

小男孩差点儿跌倒，贺敬廷适时地出手稳住他，避免这颗小萝卜头亲吻地面。

「噢！」男童擡头仰望着高如大树的男人，抚着额头，傻傻地笑着，似乎觉得刚刚那一撞很好玩。

这孩子，他一眼能认出。每回探望欣蕾，就见到他小小的身子，又抽高了许多。

欣蕾的儿子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和一对浓密的睫毛，是个极漂亮的小男孩。

「洋洋，过来。」帮佣的阿姨手捧瓷碗追着他跑。

小男孩向佣人摆个鬼脸，不怕生地躲在贺敬廷身后。

他对孩子温煦一笑，抱起他，食指轻点他的鼻尖：「你很皮哦，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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