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荚在门外禀道：「王妃，王爷回来了！」她话还没说完，瑀便走了进来。

我是日日见瑀的，这几日瞧他，只觉得他疲乏劳累，说不出的困倦，但这会儿相见，他的脸色却显得格外不同，什幺疲惫辛劳都掩了下去，脸上淡淡的满是平静安定，行止间神闲气定到了极处，又显得几分溪云初起山雨欲来的味道。他目光炯炯，嘴角含笑，毫无焦躁不安之气，却彷佛山海动、天地摇。他进了屋来，影姑姑便退了出去，顺手掩上门。一时间，内外无声，只剩下我和瑀。

他站着，我坐着，一动也不动。他走过来，微笑地问：「天都快亮了，怎幺还不睡？」说话的音气从容温煦，彷佛什幺事也没有。「一会儿天亮了，我就要出城去了。」

「出城做什幺？」

「冬至郊天大礼，向来是我代母皇行礼……」瑀说着，露出了惊讶的神气，然后，慢慢地笑了，「怎幺，妳忘了？傻姑娘，妳在想什幺呢！别发愣，快让人去把礼袍准备着，天明我就得出宫去。」

我看他说得平静，心里虽然怀疑，却也就少了几分忧虑。喊过催禾，吩咐了，回过头问，「你不困一会儿？」看了一眼更漏，又说，「还有一个半时辰，你睡一睡吧，瞇一会儿也是好的。」

瑀点点头，「是有点累了。」脱了外袍，移到床榻去睡。他才闭上眼睛，又睁开了。「蓉儿！」

「怎幺啦？你想喝水幺？」我吹熄屋里的烛火，听着声音摸索着走近，才靠过来，便被瑀一把抱住了。他一手环紧我，一手松我的衣带，我轻声说，「你不是要去祭天吗，应当斋戒啊！」但他不听，拿手轻轻复上我的脸颊，我也就不说什幺了，只顺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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