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元宵节。

一早六点钟出头，勇志刚醒便看见何雪屈膝跪坐在床的上缘，将头转到窗边，阳光才刚刚从一片灰蒙的混浊中，腾拨出一点空间，像是在上头堆叠黄色的油墨，渐渐揉亮开来，窗上残留着雨渍。

昨晚一场大雨，打乱带何雪去看灯会的计划，她那张失望难过的小脸，一度出现在勇志昨夜梦中。

「雨停了耶，晚上带妳去中正纪念堂，明天直接从妳家去学校上课。」

他瞇着眼睛，满是歉意抚摸何雪的脸，反被她错愕地望着。

「弄错了，今天是要去见他。」

她睁大眼睛靠近勇志，不自觉眨了一下，刷动的睫毛在近在眼前，像是吻似地，啵地亲了一下他的眼睛，俏皮模样驱走了盘据在他眼皮上的睡意。

昨晚的落寞，早被满溢的期盼所淹没，消失无影无踪。

「现在才六点十二分，我们约十点不是吗？」

勇志看了一下时钟说。

「我没吵你啊！你继续睡。」

她用手蒙住勇志眼睛。

「睡不着了，饿吗？我烤土司给妳吃。」

「花生果酱用完了。」

「草莓口味的还有吧！」

「你早上不吃酸的。」

「偶尔吃一次也不错。」

「你不要每次都迁就我，可以说，那我们去外面吃。」

「妳等一下我换个衣服，我们去街角的早餐店。」

「看，你又迁就我了，你的主见跑哪去了呢？」

勇志笑而不答，轻轻坐了起来，走下床，将半掩的窗帘全部拉开。才几分钟，天际只剩和煦，正逐渐向上加热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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