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逐一看完这些信是项耗费时间、力气的浩大工程。

别人的陈年往事无法引起勇志兴趣，觉得它们无关紧要，走马看花地速读，尽挑重点看，了解事情大概经过，枝微末节全数跳过，一看完，便将空出的手用来替何雪拆信。

墙上挂钟刚走到九点，半小时前，她禁不住疲倦沈沈在床上睡着，手中还握着一封没看完的信，湿润眼眶是阅读信件的后遗症，她终于如愿深入这个故事，因为入戏而动容心伤。

勇志半夜醒来，何雪偷偷开着台灯继续专心读信，外婆钻石戒指被当作项链的坠饰，挂在她胸前摇曳生光。既然阻止不了，他索性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搁在桌边，叮咛她喝水，自己在旁边陪伴，帮她依序递信，直到她再次入睡。

这个模式在第六天结束落幕，她看完大人物以及他妻子与外婆，拉扯长达数十年之久的诡异三角关系。

「闷死了，我想出去走走。」

那天外头是久违的阳光普照，她嚷嚷要外出。

「好啊！去哪？」

「我们去喂鸽子。」

「没问题。」

勇志提着一袋半条包装的白土司，向护士知会一声后，用轮椅推动手上吊着点滴的何雪进入电梯下楼。

这个春天是台北雨水是近五年最丰沛的一季，雨势绵绵不断，整座城市像是老旧纪录片遍布着杂讯，模糊地让人看不清真实面貌。

轰隆雷雨下过，打落在新公园中盛开的杜鹃花丛，放晴时，管理人员还不及打扫清理，满地残花凌乱疮痍，含苞的，仍顽强固守在枝头上，等着回暖时爆开灿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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