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怀一席话落雷般直劈邵煊心底最晦暗角落，电光交闪间仿佛被窥见什幺，随之涌起的恼羞感在胸间闷窜。

他驾车回到书坊，满面烦躁推开玻璃门，柜台后的林巧倩一手拄着下颏盯住电脑萤幕，气着什幺似看也不看他；邵煊没心思研究她的异状，只是苍白着脸走上二楼房间，双手抱头重重瘫坐和室桌前。

『如果你真的没事，那就和我谈谈巧薇临终那一刻……』

没事！他真的没事！他能回忆，可以坚强面对，不需要和杨亦怀面谈。

邵煊咬牙定住心神，将脸埋进双掌中，闭上眼，一道光影流星般划过脑海——

充斥药水味的密闭病房，没有任何遮蔽物和出口，四面墙壁白得连蚂蚁都无所遁形。

他站在房中低头看着手中一张纸，纸面写着一行字：「不接受施行心肺复苏术」。

签？

不签？

签？不签？

强烈的退缩感袭来，伴随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在胸口爆开。

邵煊浑身颤动了下，一手按住痛得无法呼吸的胸口，一手寻求支撑拍住桌面，失控的力道顺势扫落几项物品。

日记本跌落地面翻开，他垂眸定定望着它，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伸手翻看数页后，面色由疑惑转为震怒，整个人跳起一把抄过日记旋风般下楼。

强忍怒火送走内阅客人，邵煊将日记本摊上柜台，冷声质问：「巧倩，是妳撕的吗？」

林巧倩不语，面无表情瞥了眼那本被她撕去数页的日记本，倔然抿唇继续翻阅手中服饰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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