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在楼上，旧公寓三楼，楼梯间的日光灯坏了一支，还没有人修。每次经过那段昏暗的阶梯，我都会有种穿越的错觉，像是从现实走进某个不该被记得的空格里。

今晚，我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穿越那段空格。

她的体温透过背脊慢慢渗进我身上潮湿的衬衫，不算烫，但很沉。我不记得我最后一次背着一个人，是什幺时候了。也许是国小旅行时扛着发烧的同学，也许是从来没有过。

我用膝盖顶开门，把她放到我唯一的一张沙发上。

她的身体陷进去，像溶进水里的黑墨，不发一语。沙发套染了一片湿红，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赶紧脱掉她湿透的外套，拿出我家那条已经旧到有点毛球的浴巾盖在她身上。

一边忙着翻找急救箱，我一边快速思考：

不能送医、不能报警。

她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立刻能杀了我的样子。

至少现在，她更像一个……需要活下去的陌生人。

我蹲在她身边，试着检查她的伤。

左侧腹部有一道不浅的擦伤，看起来不像刀伤，比较像是高处摔落或掠过什幺硬物留下的痕迹。附近有瘀青和红肿，我用酒精棉球按了按，她没有太大反应，但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我不是医生，也不是什幺军迷，只能凭着网路学来的方式把绷带包上——不算漂亮，但至少止住渗血了。

处理完，我后退一步坐到桌边的木椅上，拿着那罐几乎没气的可乐，对着她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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