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但图书馆后门的阶梯依然没有变。
沈以安站在那里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夕阳还是会从操场那端洒进来,风还是会从教学楼转角绕过,甚至地上的落叶,仿佛还残留着那年秋天的颜色。
她没想过自己会回到这里。
也没想过,会再次遇见陈亦霖。
那是她二十八岁生日过后的第三天。
她下班回家时,习惯性绕过那家快要收摊的花市,在铁门拉下前买了几枝满天星,然后提着纸袋转进老街口。黄昏的灯光洒在青石路上,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那个站在转角书店前的人,穿着浅灰色衬衫,背影挺直而安静。
她几乎不用确认,就知道那是他。
不是因为他特别醒目,而是她太熟悉了。十年前的记忆像潮水,瞬间把她包围。
「……陈亦霖?」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他回过头。阳光从他身后洒下来,把他的侧脸剪出清晰的轮廓。他的样子变了,变得成熟、内敛,但眼神里那种温和的光,却一点没变。
「是妳啊。」他开口,语气像是刚从某段梦里醒来。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幺,只是点了点头,手里的满天星轻轻晃动。
「这里开了一家书店?」她低声问。
「嗯,是我朋友开的。」他笑了笑,神情有些拘谨,「我帮他送东西,刚好路过。」
路过。那两个字说得太轻巧。
但她没有拆穿。毕竟,这座城市太大,遇见太巧,他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小得几乎近乎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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