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六五年十月八日晴

今天阳光很好。你坐在阳台上替那几盆香草翻土，动作慢了些，指尖还是那幺灵巧。风一吹，迷迭香的香味就窜进我的鼻子，跟从前一样。

我说你弯腰太久会腰酸，你摆摆手，笑着说还撑得住。你总是这样，倔得像我们养的那只老猫。

牠走了之后，屋里安静了很多。但你说有我在，就还不算孤单。

你不知道的是，我也这幺想。

二〇六五年十月十三日小雨

你的耳朵最近不好了，讲话得让你听两次才行。我没急，讲三次也行。

今天你问我，我们是什幺时候认识的。我笑着说，是在大学那年，你总爱在图书馆那排窗边偷看我。你皱眉，说我胡说八道，明明是我先写纸条给你。

我们斗嘴半天，最后你说，你记不得了。

没关系，我记得。我记得那天你穿著白色衬衫，午后阳光很烫，你翻着一本小说，一边咬着笔尾。那画面我一辈子都没忘。

你忘了的，我会一直记得。

二〇六五年十月二十一日阴

今天收到了前几年我们旅行的照片洗印本。你坐在桌前翻了一页又一页，嘴角笑着，眼角也泛着潮湿。

你指着一张照片问我，这是哪里。我告诉你，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国的地方，你说那时我还会帮你背行李、买奶茶、早上先帮你用吹风机暖床。

我说现在也还会啊，只是你现在不喝甜的了，吹风机也换了新的。

你点头，又把那张照片翻回去，像想重新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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