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梦见了童年的自己。

穿著白裙，坐在阳光底下，安静地折着一架纸飞机。妈妈蹲在我旁边，替我别好浏海，笑得温柔：「等妳学会飞了，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了。」

我点点头：「那妳会一直记得我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纸飞机递给我，说：「记得重要的人，有时候比学会飞还难。」

——我醒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湿了整颗枕头。

但我记得他。

我终于记得苏暮辰了。

那些曾被时间撕裂的碎片，一点一滴回到我心里，像是命运在某个瞬间心软了一次，让我在这场混乱的诅咒里，得以喘息。

我抱紧自己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上的笔记本，里面写着：

「不要靠近他，你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该选择放手。」

那些都是我过去留给自己的警告。现在看起来，像是嘲讽。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

因为我发现，我记得他以后，我开始忘记自己。

忘记了自己喜欢什幺味道的冰淇淋，忘记了跟妈妈吵架时我说了什幺气话，甚至……忘了自己为什幺会开始写小说。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打开的空白文档，手指停在键盘上，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什幺都写不出来。

我的灵魂，好像一点一滴地，正在被抽走。

「妳还好吗？」他蹲下来看着我，眼里全是担心。

我慢慢擡头，看着他，声音轻得像要碎掉：「如果有一天，我连我是谁都忘了……你还会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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