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张文升便醒过来，惊觉自己竟又搂着张道玄——眼前的人睡态安然，轻轻移开手，确认他无高热后，他方下楼洗漱，又去煎煮汤药。

端药罐子回房时，天才微亮，榻上的人还未醒，他将汤药盛到碗中放凉，想起今日要见的寂照禅师。

在先前的世界，他与禅师偶有往来。就算当时身负骂名，禅师待他仍温和有礼，许是因为与他一样历侍了三朝，所以才不看轻他。

纵然那些当权者无不是杀人来掠夺王位的，寂照禅师却仍需为他们诵经祈福，以维持崇法寺与泰和之安宁。

思及此，张文升不禁叹息。

「张兄，因何叹气？」

他闻言转头，见张道玄已醒，表情关切地看着他。

「无事。只是感叹这世间不太平，但愿观音法会能施福百姓长久的安稳吧。」说着，心中却笑叹过去四年就换了三个朝代，哪里会有长久的安稳呢？

喂他服完药后，张道玄蓦地擡头朝他一笑：「张兄毋须挂心，我想观音见了你画的经幡，必定会赐予海内升平的。」

见他澹然温润的笑脸，张文升怔忡片刻才扬起嘴角，回道：「多谢张弟良言，但愿如此。」

如世人不再勾心斗角，那何处不是净土？只是就连泰和这样的佛门圣地，也逃不过恶人的贪毒侵略。

离去前，张文升又嘱咐小二——每过一个时辰便去确认张道玄有无不适，午时记得送粥，如有状况则去仁和堂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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