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界图书塔像一册被放大的金色精装书，悬浮结构从地面拔起，玻璃立面在阳光下细碎闪动，电梯到展演层，空气里换成纸张与水性油墨的味道，混着咖啡与人群的暖意。队伍像一条秩序良好的长蛇，从签售台一路排到入口。

宁语压低帽檐、戴好口罩，在工作人员引导下穿过后台通道，主持人简报流程，PD递上时间卡，安全人员把动线画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在位置上，他只需要坐下、签名、擡头、微笑、再落笔。

他坐定，第一本书被推到他面前，女孩捧书的手有点抖：「可以写『给小黎』吗？」

「可以。」他落笔，字迹平稳。

女孩吸了口气：「我最喜欢你写哥哥那段。」

笔尖顿住。墨水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谢谢。」他递回书，没说哥哥已经死了。

他把节奏维持在平均每人三十秒，名字、祝福、签名、下一位。重复的动作像一条安全的轨道，让他不用想太多，直到第十二本，右侧的灯忽然移位，一名摄影师跨过了隔线，镜头几乎抵上桌面。

「麻烦退后一点。」工作人员出声提醒。

摄影师「喔」了一声，还没真退，手肘却撞到桌边，角度刁钻，椅脚在地毯上卡了一下，宁语立刻一撑，左脚踝因为之前练跑留下的小伤猛地一扭，身体整个斜出去，他看见观众的惊呼、浮在空气中的闪光，还有地面在靠近。

他没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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