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出差的日子，像一列永不停歇的长途列车，没有固定的终点，也没有真正的休息站。

有时，我在巴黎的清晨醒来，窗外的天空是被薄雾轻轻覆盖的淡蓝；有时，在柏林的黄昏落脚，看着河面被夕阳染成温热的橘红；隔天，或许是在伦敦的细雨中走过街角，听路人打着伞匆匆而过；下一周，又在巴塞隆纳的阳光下，和客户边喝咖啡边讨论方案。

每次和顾薇薇通话，她总爱调侃我：「你现在是哪个时区的苡楠？」

我就用背景的声音回答她。有巴黎街头的法语催促声、柏林地铁里的低沉德语、西班牙咖啡馆的热烈笑声，还有伦敦地铁那句标志性的 “Mind the gap”的，当然，必须是有网路讯号的地铁站，才有幸让顾薇薇听到播报声。

我在调整时差，也在练习让自己融进不同的文化与节奏，可真正难熬的，从来不是语言，而是孤单。

高敬轩的工作时间常常与我错开，他时而跟着美东时区，时而飞到美西开会，我们的对话总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

有时，我在凌晨一点按下传送键，要到早上九点才收到回复；有时，他在深夜发来简短的「晚安」，而我已经踏进异国的晨光里。

尽管如此，他总会在我醒来前，留下一段文字或一张照片，无论是他办公室前的夕阳、咖啡馆角落的猫、深夜回家的路灯，那些画面像一条条光线，从远方轻轻牵住我，替我描一条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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