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苏以晴过得像一只草丛里的兔子,耳朵永远竖着,风一吹就抖三抖。
走出学校大门前,她都要先站在门口张望个十秒,左看右看、再看天,像怕一跨出去就踩到人生的下一个大地雷。
餐厅打工时,只有后场有人嗓门一大,她整个人就弹起来,差点把手里的碗当蟑螂拍往地上砸,脸色也跟着一秒褪色。
门一开,只要出现有点熟龄的男女,她神经就比咖啡机还先运转,眼神扫过去。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个大婶冲进来,一边拍桌一边喊她全名,然后拿出一张合成婚纱照吼她:
“阿成哥都准备好戒指了,妳还要叛逆到几时?”
她每天都活得像在走钢索,神经绷得比电线还直,手一闲就会脑补舅妈翻桌骂人的画面。
也不是她神经质。
而是过去只要有一点争执,手机就会响个不停,十通未接起跳、八条语音不重样,内容从情绪勒索到人生警示语录全包 –
最后来个『妳现在翅膀硬囖』作结。
结果呢?怪了 –
这好几天不只是风平浪静,感觉是整片海都没了。
她本来全副武装,情绪像气球吹到快爆,现在倒像傻傻穿着防弹衣坐在凉椅上。
没子弹、没敌人,是她自己在那边戒备过头。
一天一天过去,她的心终于没那幺紧了,像总算从钢索上下来一样。
但冷静下来以后,那股不安又像潮水一样卷土重来。
那是庆幸?
又或者,只是暴风雨前惯例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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