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答辩会的喧嚣和同学的祝贺中脱身时，天色已晚。知宁一个人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晚风很凉，吹散了她因紧张和亢奋而升起的体温，也吹来了一阵风暴过后的、巨大的空虚。

她做了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她为自己的未来，铺下了一条通往更高处的路。但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只有一种背井离乡的、沉甸甸的酸楚。

回到宿舍，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同时，Viktor在自己的研究室里，枯坐了很久。

知宁那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回答，在他心中反复回响。他知道，她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意味着，「回到台湾」这个选项，依旧悬在他的头顶，像一把随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宣判了。

他站起身，心中打定主意，必须立刻找她谈谈。无论结果如何，他都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他快步下楼，走到她房门前，刚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她刻意压低的、带着浓浓乡音的说话声。

她在和家人打电话。

Viktor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准备逃避。但她接下来说的话，却像磁铁一样，将他的脚牢牢地钉在了原地。那扇因为隔音不好而没有关严的门，将她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妈，我今天硕士毕业口试通过了，”知宁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像是在报喜，“我决定了，要继续念博士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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