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最后一年，正月朔日，长安雪深三尺。

干清宫内，炉火将熄，酒气冲天。

轩辕庚礼醉伏案上

手里仍攥着阿史那婉歌的断笛，喃喃唤「婉婉…」。

暮归披甲而入，玄色披风上落满雪粉披了一层冷月。

「父皇。」他低声。

轩辕庚礼擡头，眼底血丝未褪

笑里带倦：「暮儿来了？再陪朕喝一杯。」

暮归拔剑，剑尖挑起案上烛火

映出两人同样锋利的轮廓。

「儿臣今日，不为酒…」

剑光一闪，烛火熄，雪声顿止。

血溅龙案

沿着「天下太平」的朱批蜿蜒而下

滴在雪里，开成一朵赤梅。

暮归收剑，以龙袍拭刃，声音平得可怕：

「从今日起，天下由我守。」

次日辰时，金銮殿。

百官跪迎，却无一人山呼万岁。

暮归立于丹陛，玄甲未卸，剑仍滴血。

「朕非受命于天，乃受命于民。」

他挥手，内侍捧出三物：

—北境将士血书万言；

—南方灾民枯骨一具；

—空荡国库账簿一册。

「此三物，便是朕的玉玺。」

殿内死寂。

暮归再开口，声音沙哑却透彻：

「三年内，若不能使仓廪实、

边境安、百姓笑——

朕以此剑，自裁于昭阳殿前。」

百官俯身，这一次，呼声震瓦：

「吾皇万岁！」

罢内廷乐府，裁宫人三千，银两悉数充作军饷。

开仓放粮，亲赴灾区，以雪洗面，与饥民同食糠粥。立「雪案司」凡贪墨者，不论亲贵，一律腰斩于市。

与可汗约法三章：互市、互婚、互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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