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已麻木的神经。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考研失败就算了，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天天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能搾出钱来吗？楼下张阿姨的女儿，比你还小一岁，现在都在会计师事务所转正了！你呢？你将来怎幺办？喝西北风吗？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辛唯申靠在房门上，目光虚浮地落在窗外对面楼房千篇一律的阳台上。母亲的话语具体内容已经模糊，只剩下尖锐的音调和持续的压迫感，填充着房间的每一个缝隙，让她无法呼吸。

她需要一个出口。任何出口。

「……我搬出去住。」她突然开口，打断了门外永无止境的数落。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静了几秒，母亲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更深的愤怒：「搬出去？你有钱吗？你拿什幺搬？去找谁？别异想天开了！你离了这个家还能活？」

「有朋友有空房间，便宜租给我。」她撒谎了，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脑海里浮现出枫叶道上那张羞涩紧张的脸——吴子延。他提过自己租的公寓有个小房间一直空着。

「朋友？什幺朋友？男的女的？我告诉你辛唯申，你别给我……」

「就这幺定了。」她第一次用如此斩钉截铁的语气对母亲说话，虽然心脏在胸腔里微弱地撞击着，但一种破罐破摔的快感支撑着她。她拉开门，无视母亲惊愕而愤怒的表情，开始机械地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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