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待在巴黎最初的几个月，程颍其实很不适应，睡前总会躲在棉被里偷哭。然而她为了不让家人担心，除了关心乔歆的复原情况，她较少主动联系他们，谈论近况也只提及愉快的部分。

顾时殷固定发送晚安讯息给她，但她久久才回一次。她无法遏止的思念他。一旦回了，她就想对他撒娇、任性的想要回家。尤其冬季，每当从办公室眺望窗外被雪覆盖的街景，她冻得僵硬的指头就会感到刺痛。在这里，没人会为她暖手。

好不容易支撑了半年左右，她有意返家一趟。奈何欧洲并无春节假期，时间配合不上，最终只能作罢。

程颍未曾想过，自己时隔九个月回到T市，竟是因为收到顾劭渊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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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劭渊出殡的隔日，程颍接到了李燐的电话。他听说了她辞职的事。

「ARenoirT那边告诉我，妳前天没去上班，人也联络不上。结果第二天中午，公司的信箱就收到了妳的辞呈。」比起质疑她的失职，他更担心她的状况。「妳现在人在哪？发生什幺事情了？」

「老师，我哥三天前过世了。我人在T市。」或许是短时间内流了太多眼泪，她的嗓子听起来十分干涩。「⋯⋯对不起。」

由于临时辞去ARenoirT的职务，她也无颜待在Artemis原先的岗位，于是谢绝了李燐要出面为她协调的好意。

搁在ARenoirT员工宿舍的行李，她打算汇款给同寝的同事请她帮忙把贵重物品寄回，其余部分全数捐给当地的福利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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