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霏回到住家所在的那条巷弄时，天色早已全暗，只有偶尔从楼房缝隙里漏出一两盏窗灯的光。

她站在自家公寓前，仰头看了眼三楼那扇黑压压的窗户，然后缓缓深吸一口气。

这幢老旧公寓只有楼梯间那盏泛黄的圆灯能提供微弱的光，但它在一周前就坏了，管理员说会修，却始终没动静。如今整座楼梯间在夜晚简直像深井一样，只有楼梯的边缘隐约被对街的路灯勾出轮廓。

宋雨霏站了几秒，然后拉紧肩上的背包背带，低头，一口气往楼上冲。

鞋底在水泥阶上啪啪作响，她没有回头，也不敢慢下来。

直到推开三楼那扇刷漆脱落的木门，她才缓下脚步，仿佛这才真正呼吸了一口气。

「奶奶，我回来了。」

屋内传来电视声，搭配着新闻女主播略显急促的播报声音。紧接着，一个慈祥的嗓音回应：「哎哟，回来啦？饿不饿啊？」

客厅的灯开着，老旧沙发上坐着一位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已然花白，仍梳得整整齐齐，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衣，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宋雨霏脱了鞋，走进去时顺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便当盒：「今天人多，王叔叔多给了我一份卤豆干。奶奶你最喜欢了，趁热吃。」

「妳啊，自己有没有吃饱？」

「我吃过了，今天中午吃得很多，晚上在餐馆也吃了些。」她笑了笑，语气温和。

事实上，她根本没吃。

但她从不让奶奶知道这些。只要还撑得住，那些疲倦与烦闷就不值得提起。她总是报喜不报忧，仿佛这样，日子也会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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